第(2/3)页 卢植望着雨帘目光迷离,“说起来,你与德然、都像他。虽说没有他这般身世,但一番经历、性子,都与他颇像。你与他最是接近了,昔日斗鸡走狗、放浪不羁,如今脱胎换骨,为师便也不怕别人说为师昔日逐你出师门是为师瞎了眼,将你再次收进来。可德然还需磨炼啊……” “老师恩义,学生铭记在心。” 刘备恭恭敬敬拱手,神色悲戚,“只是叔父遭逢厄难,学生身为兄长,也想顾好德然。眼见德然如此,心中着实……唉,只恨备少不更事,若早些幡然醒悟,如今兄弟齐心,哪里会让叔父与德然如此多灾多难。” “一样的。德然如今这性子、才华、勇武,连为师都吓到了,你以为你努努力便压得住他可能惹下的是非?他与你的高度已经不同了啊,到时候的敌人,你仍旧拦不住。” 一番拉拢刘正屈居自己麾下的打算被无情摧毁,刘备不由心中发堵,卢植摇头道:“他是让为师刮目相看……不,可以说根本就看不透了。” 雨中有人撑伞过来,卢植定睛望着,看着那人轮廓微微皱眉,“不过说起来,他会被人如此重视,除了功绩,还有你们的宗亲身份或多或少有瓜葛之外,与为师倒是大有关联。虽说恰逢其会,如此狼狈,为师心中也着实愧疚。” 见来人越来越近,卢植眉头也越发紧皱:“好在他没有效仿前人因为名声被诋毁,不堪受辱而自裁,那这番生死之际的磨炼,为师也得用用,让他知道人心险恶、朝堂险恶,他日也好脱胎换骨……老实说,为师也怕他撑不住了,此前让荀氏寄信过来,说无妨的,也是给他一点希望。一俟他有所体悟,这番痛苦往后便能化为甘甜玉露,让他……子章,你来干什么?为父不是让你跟着仲辅过去见朱中郎将,护好德然?” 卢节撑伞跑进来,“爹,荀校尉已经随同荀侍中几人见了朱中郎将,朱中郎将便要我过来找你。” 荀棐如今已经正式成为射声校尉,接管射声营,卢节这时说起也有些敬佩荀棐的才能,羡慕他的气运。 看着卢节与刘备打过招呼,卢植眉头紧皱,脸色微怒,“德然呢?” “路上遇到了,说自己伤势还好,还托我向你问好。我看皇甫将军扶着,荀校尉也去帮衬,没我什么事情便赶过来找你了……嘿,几月不见,玄德你壮实不少啊。” 卢节说了一句,有些随意地敲了敲刘备的胸口,与刘备笑着寒暄几句,随后感慨一番刚刚看到的杀人场景的残酷、惨烈。 毕竟军中混久了,他的一些行迹表现得也颇为随意,但这番行为更是让卢植怒火中烧,“荒唐!为父没说过要你留在那里看住德然?你便是站,也得给我站到德然安然回来为止!” “爹……” 卢节怔了怔,急忙敛容正色道:“可朱中郎将叫我过来找你,而且荀侍中在那……” “荀侍中是荀家人,受德然诗文牵连,你确定他身为家主,一定会护住德然?!你我才是德然的亲人!” 卢植脸色铁青,“亏得为父还信了朱公伟说你颇有能力,原来都是恭维话!公私不分,亲疏不分,你以为军中暂代些许职务,你便真的成才了?便是成了才,你也是德然的师兄!说得难听点,你我全家性命,如今都与德然挂钩,若他有所损伤,我范阳卢氏被连坐都有可能!” 卢节脸色一白,“爹,孩儿知错了……” 刘备安抚着卢植的后背,求情道:“老师,子章兄如今听命于朱中郎将,也算顾全大局,你便不要生气了。” “你不用替他说话!” 卢植瞪着卢节,“得意忘形!难成大事!” 随后气愤道:“还不快滚回去照顾好德然!往后不用回去范阳了!免得我卢家被你代理族政搅得鸡犬不宁!” “爹……” “滚!” “是……” “老师息怒。子章兄,路上地滑,留意脚下。” 卢节有些感激地看了眼刘备,随后冲进雨帘。 脚步匆忙,魂不守舍,有几次还差点跌倒在泥泞之中,听着身后自家父亲的怒喝声,卢节嘴唇轻颤,目光通红。 “得意忘形!难成大事!”自家父亲根本就是对德然更好一些。 “虎父犬子……这一点上,你比你那小师弟差远了……”这是朱世伯……不!是朱中郎将此前说的。 “阁下说来说去,终究跳不出一族之长的格局……毕竟,他才是帅……”这是当日村落之中荀氏荀公达所言。 “别让某些短视狭隘之人,再执迷不悟!这世间之事,当寻求真理……”这是再之前那陈镇过来时,德然含沙射影对自己说的。 卢节越想目光越红,越想呼吸越重,等到躲过卢植刘备的视线后,他突然停下脚步,望着远处军队集结包围之中显露的一顶宽大草棚——那里是朱儁所在的位置,也是天使、皇甫嵩与刘正等人应该已经到了的位置。 他凝望许久,捏住纸伞的右手青筋贲张,随后听得几个士卒钻出营帐脚步匆忙地朝着那片人海中过去,这才深吸了一口气,迈脚过去。 与此同时,营帐中刘备安抚了好一会儿,卢植这才哭笑不得道:“不让他回去,自然是留在身边。雒阳这地方,你以为为师以往为何不让他来?便是觉得如今的他才有机会试一试。” 刘备一愣,苦笑道:“老师,我等终究不能想这么远,若子章兄……”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