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谨越发战端身形,恭敬而道。 只是目光一直目送凤瑶二人,待得凤瑶二人走远,他面上所有的淡定之色全数崩塌,整个人,再度陷入一片复杂与迷茫之中。 风来,凉然习习,虽略微凉薄,但迎面而吹,倒也通透。 颜墨白牵着凤瑶缓步往前,二人并未立即言话,仅是待走了片刻,颜墨白才缓声而问:“此番留下在酒肆外等候,本是要强行带谨离开,怎突然间,凤瑶便改变主意了?” 凤瑶眼角微挑,目光幽远的落于前方街道尽头,只道:“谨之言,虽是嘴硬,但外人则看得出来,他对尉迟雪蛮,本是动情了。” “只因动情,凤瑶便不带他走了?凤瑶历来尊重大旭阁老之臣,对老瑞侯也极是敬重,那谨乃老瑞侯唯一子嗣……” 不待颜墨白慢腾腾的将此话说完,凤瑶便神色微动,平缓低沉的道:“我虽敬重老瑞侯,但忠孝之事,终还是得谨自己选择。我终究是外人,不可太过插手,再者,那尉迟雪蛮如今家门巨变,着实,像极了当初的我。倘若她能得谨在意,也算是好事,且谨脑袋虽一无是处,但偶尔之际,许是真能帮她之忙。” 这话入耳,颜墨白并未再言话。 仅是待沉默半晌,才温润平和的道:“凤瑶心善这毛病,何时能改。” 凤瑶缓道:“我并非想对尉迟雪蛮心善,我仅是,被她的遭遇触动。如我当时自道行山上下来,宫中生变,大盛重兵而来,我孤立无援,除了与几名阁老联手征战朝堂,征战大盛,并无选择。无依无靠,是以,便只得独立自强,但若,即便如此,再坚强的人,再不愿表露内心之人,终也有脆弱之时,甚至脆弱得,普天之下似是仅有自己一人,而其余之人,都是不知心的陌人,亦或是,敌人。” 颜墨白眉头微蹙,深黑的瞳孔中略微又复杂之色浮荡,他越发握紧了凤瑶的指骨,平缓道:“一切都过了,如今,你有我。” 这话似如定心丸一般,稍稍入耳,便全数将心底的所有繁杂全数磨灭。 凤瑶心绪也彻底平歇下来,则是片刻,便转头过来,朝颜墨白微微而笑,不再言话。 天色朗然,街上行人稍稍而多,大抵是见颜墨白与凤瑶衣着不凡,是以大多之人皆朝凤瑶二人侧目观望。 两人一路往前,行至了破庙。 眼见凤瑶二人到来,破庙中的孩童皆是欣喜,虽那一张张脸上仍旧染着些许的怯意,但相比前两日相见时的惊恐与畏惧,已是好了许多。 跟来摇船的精卫已是给孩童们分发了食物,此际,他们正与破庙中玩耍,不是抬头起来朝凤瑶与颜墨白咧嘴笑笑,而后又羞然的扭头过去,继续玩闹。 终归都是些孩童,即便身处逆境,也能天真烂漫。 她也未料到颜墨白有心牵着她再来这里看看,又或许,今夜便会离开此地了,是以,有生之年将不会再见,故而,便再来看上最后一面。 颜墨白牵着凤瑶在庙内站了许久,两人才稍稍出庙而离,只是,孩童们则纷纷停止了玩闹,皆小跑着追了出来,而后一众人僵战在庙门外,一点一点的看着凤瑶二人走远。 凤瑶行了不久,终是抑制不住回头,待将孩童们所有僵立目送的模样收于眼里,一时,心底抑制不住的增了几许酸涩。 她下意识伸手用力,拉停了身旁的颜墨白。 “他们在目送。”待得颜墨白朝她望来,她忍不住低声提醒。 颜墨白点点头,却并未回头观望,他仅是神色微动,幽远磅礴的道:“既是男儿,便当有男子汉的毅力,坚强而过。倘若有朝一日你们有能力护你们自己了,亦或是有朝一日立志要做顶天立地之人,以图彻底改变命运,那时,你们可来去大周找我。” 平缓幽远的嗓音,无波无澜,但却莫名厚重。 待得这话一落,他便不再言话,仅是牵着凤瑶继续往前。 身后一直无声,无一名孩童应话。 凤瑶叹息一声,“他们还太小,许是听不懂你的话。” 颜墨白缓道:“颠沛流离的孩子,比寻常孩子聪明得多。生活的疾苦,命运的波折,他们比谁都清楚。如此,我的话,他们能懂。许是多年之后,我们当真会遇见其中某些孩童,那时候的他们,许是早已改头换面……” 凤瑶神色微动,稍稍朝他点头,也未再多言,仅是心底仍有起伏重重,怅惘幽远。 谁道颜墨白冷血无情,明明骨子里也是良善温柔的。 又或许,那些孩童的确触动他往日的记忆,层层而涌,虽无法如摄政王府的女童悦儿那般带回摄政王府亲自抚养,但至少,也与这些孩童有个多年之约。 思绪至此,凤瑶落在颜墨白侧脸上的目光越发深沉。 两人不再言话,徐徐往前,待得二人走远,那留在此地的摇船精卫才开始从怀中掏出几条石器之物,逐一分发在每个孩子手里。 “这东西且戴在脖子上,莫要丢了,日后若有造化,你们都可成龙成凤。” 精卫低沉道。 孩童们面面相觑,稚嫩的小脸透着复杂愕然之色,却一动不动,并无动作。 精卫们眉头一皱,扫他们几眼,又道:“庙中菩萨前的矮桌下,埋着些银子,你们记住了,若有外人在场,定不可去碰那银子,也若非全然吃不起饭了,仍也不可去碰那银子。” 孩童们再度一怔,面色也越发的愕然起伏。 精卫也不再多言,待得嗓音落下,便不再耽搁,当即踏步朝凤瑶二人追去,却是眼见他如此动作,孩童们神色一变,顿时纷纷跪身下来,顿时朝伏鬼磕头道:“多谢恩公,多谢恩公。” 时辰渐晚,迎面而来的风也越发的增了几许凉意,水面澄澈荡漾,再加之周遭霞红打落,波光粼粼,海天一色。 一夜乌篷船荡舟在河面上,徐徐而前,两抹雪白的身影则正立船头。 河风拂乱了凤瑶的额发,扬了她的衣袂。 她下意识稍稍抬手理了理额发,目光也幽幽的朝河面远处扫了许久,才缓缓回神过来,目光朝颜墨白望来,缓道:“今夜便要启程,日后之路,定当崎岖不平。” 这话一出,颜墨白便柔和平缓的朝凤瑶望来,微微而笑,“前路崎岖,性命不定,如今,凤瑶可是担忧,可是有些害怕了?” 凤瑶眼角一挑,眸色厚重,缓缓摇头,“并非是怕,而是,生死起伏,便已提上日程。再者,那大英在天下的名声太过响亮,我对大英,终还是有所忌讳的。” 说着,无心就此多言,仅是捏紧了颜墨白那凉薄修长的手指,话锋一转,只道:“日后之路,你我相扶相依而前,行事莫要擅做主张,且记得,无论做什么,定要与我商量一番。” 颜墨白并无耽搁,温润点头,落在她面上的目光越发的缠绻柔和。 则是片刻,他手指微微反握,扣住凤瑶的指尖便稍稍用力,顺势将凤瑶拉入怀里,而后手臂微抬,极是认真的将凤瑶环住。 凤瑶猝不及防微怔,神色微动,却是片刻,便全然放松下来倚靠在他怀里,唇瓣一启,平缓而问:“怎么了?”怎这般突然就拥她入怀了。 颜墨白并未立即言话,仅是沉默。 凤瑶思量揣度片刻,也不多言,待得周遭河风微微盛了几许后,颜墨白才稍稍垂头下来,下颚轻轻抵靠在凤瑶头顶,认真郑重的唤:“凤瑶。” “嗯。”凤瑶按捺心神,低声而应。 却是这话刚落,颜墨白继续道:“此番回去,我们且,再云雨一回如何?” 这话入耳,凤瑶惊得不轻。 颜墨白从不曾与她如此直白的说过这些话,此番突然耳闻,着实是心生波澜,惊得不浅,一道道羞然之意也蓦地起起伏伏,惹得老脸都抑制不住的红润开来。 再云雨一回…… 他并非好,色之人,似也并非真正喜欢男女之事,若不然,当初他在大旭京都时,摄政王府后院也是养了好几房姬妾,如此,若这颜墨白当真喜欢男女之事,又如何能在那些姬妾面前还坐怀不乱,分毫不动? 只是如今,这厮前不久才风月了一回,这才未隔多久,他竟又有心云雨了? 所有思绪,一层一层的在心底回荡开来。 凤瑶目光幽远,脸颊微微绷紧,一时之间,并未言话。 颜墨白稍稍将她拥得更紧,鼻下温热的呼吸打落在她头顶,无声候了片刻,便再度温润平缓的道:“我想,要个你我的孩儿。” 极是幽远的几字,突然便一个一个的钻入了耳里。 凤瑶面色终是再度起伏,连带目光都陈杂开来。 要个孩子是吗? 担忧上次云雨未中,是以,此番便还想云雨一回,企图,将子嗣之事越发做实? “你如今行军大英,子嗣于你而言,就这般重要?甚至,你可是想用子嗣之事来牵制我,牵制我不敢与你一道生死与共?”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