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正这时,颜墨白平缓无波的嗓音再度扬来,“大盛太子公然拒婚,第一次凭性而为,不顾大局,大盛皇帝震怒,勒令大盛太子禁闭东宫,直至大婚之日才可放出。闻说,这几日禁在东宫的大盛太子,情绪颓然,心情不佳,后病倒东宫,人心惶惶。” 说着,嗓音一挑,话锋也跟着一转,“想来,长公主英明聪慧,自该猜到大盛太子那所谓的心仪之人是谁了,而大盛大公主身为大盛太子的胞姐,她此番突然而来的目的,长公主你,也该是有所了然了。” 这话一落,颜墨白微微转眸,幽远无波的目光,再度略微认真的落在凤瑶面上,似要无声无息的从凤瑶面上探出些什么来。 凤瑶面色起伏得厉害,心境,也复杂万率,缠缠绕绕之中,压抑丛生。 她并未立即言话,目光也未落在颜墨白面上,仅是幽幽的落在殿中一角,兀自沉默。 半晌,沉寂压抑的气氛里,颜墨白嗓音突然低沉了本许,似幽似沉的问:“大盛太子,对长公主旧情未了。而长公主你这心底,对大盛太子可是仍旧存情?” 他嗓音极其幽远,幽远得似是在自言自语,只是落在凤瑶面上的目光,却越发深邃。 凤瑶面色沉寂,目光冷冽十足。 待得片刻,才阴沉而道:“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本宫对司徒夙,岂还能存情。再者,司徒夙拒婚,与本宫毫无干系,司徒凌燕而今为了司徒夙来我大旭,有何用处?拒婚的是司徒夙,而非本宫,便是她强行来这大旭,也改变不了什么。” 颜墨白缓道:“长公主还是将事态看得太轻了。” 凤瑶瞳孔微缩,清冷盯他,“摄政王有话不妨直说。” 他稍稍敛神,勾唇朝凤瑶笑得温润平和,面上的复杂与深邃之意,也在刹那彻底的掩盖了下去。 “大盛太子拒婚的起因,想必天下人皆猜是因长公主而起。倘若,大盛大公主能说服长公主出面,让长公主来说服大盛太子接受赐婚,如此,大家皆可相安无事,大盛太子,也不必与大盛皇帝太过冲突,免得被人趁虚而入,使得东宫之位不稳。这其二,倘若大盛与大旭也联姻,大旭长公主嫁于大盛太子和亲,如此,便是毁了大盛丞相千金的这门婚事,也不足为惧,毕竟,到时候和亲之事一定,那时的大盛太子,便有整个大旭为后盾,从此,自个稳固根基,青云直上。” 低缓温润的嗓音,无波无澜,依旧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然而这话落在凤瑶耳里,却再生起伏。 她瞳孔骤缩,满目阴沉,思绪翻转之间,并无言话。 不得不说,若当真如这颜墨白说的这样的话,那司徒凌燕,倒也是太过自信了些。且不说她姑苏凤瑶对大盛愤怒仇视,倘若司徒夙因拒婚而影响东宫之位,她姑苏凤瑶非但不会帮他,更还想落井下石。 只不过,口说无凭,她自然也不会全信这颜墨白的话,毕竟,而今知晓颜墨白与司徒凌燕乃故交,如此关系,自也不得不防。 这颜墨白自己都还未洗脱嫌疑,她姑苏凤瑶,又如何能信他这话。 越想,越觉思绪蜿蜒,嘈杂起伏。 一时,殿中的气氛也再度沉寂了下来,无声无息之中,透着几许厚重。 待得半晌,颜墨白才稍稍叹了口气,温润而笑,“长公主此际也无需想得太多,依照长公主的聪慧,想来行事自也有度,并不会轻易被人左右了去。只不过,恕微臣直言,那长信宫中的尸香,虽鲜少人知,但一直放在长信宫中,并非好事,倘若大盛公主与皇子在我大旭宫中出了事,到时候大旭自然也是引火烧身。” 凤瑶回神过来,阴沉观他,“最初不辨此事,是因觉得未有必要,但如今摄政王再言及此事,本宫倒要问你,谁说本宫要以尸香来暗害大盛公主与皇子?尸香乃传世奇,世上极为少见,珍惜无比,本宫特意在长信宫中放,是因尊敬大盛公主,是以才以尸香这等传奇之而迎。再者,明日之中,本宫便会将尸香的解药放于汤中供大盛公主与皇子服下,如此,大盛公主与皇子,岂会出事?而摄政王你,却对此事几番提醒,咄咄逼人,可是有意要陷害本宫?” 似是未曾料到凤瑶会突然会反咬一口,颜墨白眼角微抽,温润儒雅的面上也猝不及防的漫出了半许微诧。 却也仅是片刻,他薄唇一启,正要言话,不料正这时,不远处的殿门外突然传来了王能恭敬嗓音,“长公主,百官已陆续入宫,宴席在即,只是,皇上正闹脾气,不愿梳妆着袍参加宴席。” 颜墨白下意识的噎了后话,目光朝凤瑶落来,“皇上闹脾气了?” 凤瑶眉头微蹙,面色也沉了几许。 待默了片刻,她才朝不远处的殿门低沉出声,“皇上不愿赴宴,便随他去。” 她这话,低沉而又幽远,却也无奈无力至极。 待得这话落下,门外扬来了王能恭敬应声,随即凤瑶稍稍伸手揉了揉额头,面容上,也逐渐漫出了几许暗恼与复杂。 “皇上小小年纪,差人好生教养便是,长公主又何必气着自己。长公主啊,已无愧于大旭,无愧皇上,如此,便该放松心神,好生为你自己而活才是。毕竟,身为女子,成日考虑得太多,若当真做到面面俱到了,也极累,不是?” 温润儒雅的嗓音,依旧无波无澜,语气之中,竟还夹杂着几许调侃,几许劝慰。 只是却也分不清他这话究竟是调侃居多还是劝慰居多。 凤瑶抬眸,冷眼朝他扫了一眼,只道是这颜墨白置身事外的随口说话不腰疼。 她并未言话,仅是兀自沉默,颜墨白凝她半晌后,也不再就此多言,仅是拿了一旁的帕子,极为自然的抬手,开始为凤瑶擦拭起湿润的头发来。 凤瑶瞳孔一蹙,正要反应,颜墨白则平和无波的道:“赴宴时辰将近,长公主头发湿润,许是来不及梳妆赴宴,倘若专程为大盛大公主设立的接风宴,皇上已是无法前去了,而长公主也去迟的话,许是大盛大公主与六皇子该有意见了。” 是吗? 凤瑶倒是未料到他竟会将头发湿润之事也牵扯到司徒凌燕身上,一时,心底也无端的漫出了几许不悦,连带要让颜墨白松开她湿发的话也噎了下去,只是瞳孔微缩,冷沉无波的问:“摄政王究竟是哪国之臣?” 颜墨白细致的为她擦拭着头发,回得淡然无波,“大旭之臣。” 凤瑶眼角一挑,“那摄政王为何句句不离大盛公主,更还四处维护于她?” 颜墨白缓道:“微臣乃大旭之臣,维护的自然是大旭与长公主。” 凤瑶冷哼一声,对他这话倒是不知可否,仅是心底的复杂与不悦之气越发的浓了半许,随即神色微动,淡漠而道:“摄政王方才说得极是,眼看宴席将至,本宫如今还湿着头发,自是无法梳妆,是以,此际便劳烦摄政王迅速些,将本宫的头发,擦干。” 这话一落,颜墨白并未言话。 待得半晌后,他才平缓无波的道:“能为长公主效力,自是微臣之幸。只是,微臣指尖有伤,长公主可否体恤?” 凤瑶瞳孔微缩,并未言话。 颜墨白也未再出声,只是不知为何,他为她擦拭头发的手却并未停歇,动作轻缓温和,待得凤瑶稍稍抬眸朝他扫去时,则见他正静静的凝着她的湿发,目光,极为难得的有些认真,有些失神,又有些幽远。 瞬时,凤瑶神色几不可察的变了变,心底深处,也无端的漫出了几许异样与复杂。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