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1)-《荒烟蔓草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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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徽意也陷入了沉默中,周遭的人早就退到了后面去,两个人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任凭夜风在身上穿梭着,隔了好一会儿,他才淡淡的说:“这就不关我的事了。”

    他说罢便挥了挥手,侍从官纷纷拥拥的跑了过来,对着沈蔷薇比了个请的手势,“沈小姐,请跟我们离开。”

    沈蔷薇朝后退了一步,她从来都是这样倔强的,心内紧绷的那一根弦如何也不肯扯断了,执拗的看着苏徽意,声音冷冷的说:“我不走!”

    她转身想要离开,却被苏徽意一把抓住了手臂,他的力道极大,几乎是朝前一带,她便踉跄着撞到了他的胸膛上,他动作利落的将她打横抱起,径直朝汽车走去。沈蔷薇这会儿像发了狂似的,在他的身上用力挣扎着,“你放开我!”

    她眼底的泪又蓄满了,隐隐的瞧见车灯的两束亮光越来越近,可是尽管她使足了力气,依然挣不脱,他几乎是霸道的将她紧紧的箍住,她终于挣扎到没了力气,伏在他的肩头,低低的啜泣着,夜风呼啦啦的在耳畔纠缠,她的眼泪无声无息的落在他的肩头,轻轻的近乎呢喃似的在他耳畔说:“你老实的告诉我,是不是南地出了什么问题?你这样急着把我送走,是不是打算与北地殊死一搏?”

    苏徽意径直朝前走着,闻言并没有立刻回答她,沉默了良久,直到汽车近在眼前,他才淡淡的说:“我说过了,与这些都没有关系,是我厌倦你了,想把你送的远远的,再也见不到才好。”

    他一面说着,一面已经将她放到了后座上,司机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很快便发动了汽车。沈蔷薇的眼中满是泪水,借着昏黄的车灯去看他的脸,见他抿着唇,神色坚毅,眸光在她的脸上略顿了顿,而后又看向她的小腹,一瞬后才“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沈蔷薇的脸上还带着希翼,可这一声无疑是夏日的闷雷,将她骇的失魂落魄的,慌乱中抬了眸子去看他,就见夜色如墨,而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追随着汽车,神情却再看不真切了。

    而汽车渐行渐远了,他颀长的身影终是被暗夜遮的混为了墨点。她觉得整颗心都好似被撕扯开了,眼眶一阵阵发热,用手去摸,早已是湿乎乎一片。抬眼去看,汽车已经风驰电掣般开出了火车站,路边是寥落干枯的树木,仿若一下子从饱满褪成了残败,她依稀还记得夏日的景致,可现在恍惚的去想。

    原来深秋已经到了。

    这一程车上都十分的安静,坐在另一头的韩莞尔见她哀哀欲绝的模样,也忍不住眼眶一热,尤其在这种,家国不保,壮士流血的时局下,不知有多少人在前线浴血奋战,慷慨赴死。

    她的眼泪落下来,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那句诗,“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汽车很快就开到了码头,因着战局焦灼,所以不少国家都派了轮船过来,以备随时迁离侨民。码头外头除却密密麻麻的卫戍,还有许多国外的船员及水手,前面更是等了许多的人,在接受船员一一检查过后才会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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