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5)-《荒烟蔓草的年代》


    第(3/3)页

    他缓了缓,继续平平淡淡的说:“大夫人知道我和老二心机深沉,自幼时便防着我们,生怕我们抢走老大的东西,可凭她一个人如何,也挡不住父亲将一个又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娶回府,她为了稳固家中的地位,便将目光转到了刚怀孕的母亲身上,那时候家里请了位老先生,断定我母亲肚子里怀的是个男胎,夫人便以我母家人性命相要挟,让母亲生下孩子后过继给她。”

    “我母亲天性柔和,她为了保护我们,选择了妥协,老七出生后,便过继给了夫人。”

    他忍不住冷笑一声,“那时候夫人当真风光,可惜好景不长,没活几年就死了,老七倒是争气,自小就聪慧,父亲爱惜他,即便先夫人去世,依然认他做嫡子,并不许下人告诉他。”

    他叹了一声,“仔细想想,他也挺可怜的。二姨太的丫鬟有次将他的身份告诉了他,他倒也沉得住气,只当自己是个嫡子,那时候我怪他冷情薄幸,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认,直到了母亲离世,我与他打了一架,才知道他心事挺重的,诸事也看的分明。”

    他忽而笑了笑,抬眼看着她,又说:“那时候他年纪尚小,这些事说过便忘了,过了这些许年,从来也没有提过,我想他大抵是忘了吧。”

    沈蔷薇这会儿倒像是十分笃定似的,“他没忘,他一定没忘。”她这样说着,忍不住眼眶湿润,“他这个人表面上看着是一回事,心里却是另一回事,我知道他一定没忘。”

    苏子虞却不说话了,外头的天愈发的黑沉下去,风沙漫漫,打的旧窗棂呼啦作响。屋里头点了羊油灯,映照出一小片的光晕,可四下里却是暗沉沉的,此刻两人默默无言,时间便显得悠长。

    隔了半晌,苏子虞才说:“这些陈年旧事,记住或者忘了有什么重要?左右我不是个好哥哥,这些事儿我忘了就是。”

    他忽而轻声笑了笑,“我先走了,你休息吧。”

    出去的时候,就见夜幕之上皎月低垂,圆圆的缀在屋檐上头,隐隐的,可见树木枝繁叶茂,任凭冷月幽幽,风沙席卷,夏日的蝉鸣依旧,夜风夹杂着热气,直直的覆上来,倒搅得人呼吸发紧。

    可无论怎样的天气,人总要一步一步走出去。这样的情景,即便冷漠如他,也不禁轻轻叹了一声,才快步走出了院子。

    沈蔷薇目送他离开,转眼见阮红玉自房中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素淡的旗袍,朝门口望了望,见寻不到苏子虞的身影,才对着沈蔷薇似叹似伤的说:“其实三公子才是最重情重义的那一个,等日子久了,你就知道了。”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