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此时他们还不知,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一句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他们永远的劫难,也是他们永远的谶语。 “好奇怪啊。”楚长亭许完愿,俏皮地笑起点点梨涡,“妾身总觉得陛下与妾身的愿望该换一换才是呢!” “为何?”易轮奂带着几分探究与好奇地望着楚长亭,他先前只以为楚长亭顽皮天真,却从未知道她何时习得演得一手好戏,将千千结深藏在心里不露一丝马脚,甚至可与自己相比。 两个甚会演戏的人在一起逢场作戏,真真假假皆如杯中蛇影,叫人似云中漫步,满脚虚浮。 “皇帝是天子,自然心系万民福祉。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之语,表面说个人心中所愿的团圆,实际牵系的是千家万户的幸福和满。”楚长亭眯眼笑,声音软糯冰甜,“而那一生一世一双人,倒全然像是男女情爱之语了。” 说罢,楚长亭便凝神细瞧着易轮奂的面容,想在他脸上看出什么异样神色。易轮奂深知楚长亭是在似有若无的试探自己,可他也是主动放出讯号让楚长亭怀疑,此刻两人互相暗中较量着,想窥得对方心中的秘密。 “你从何处习得?为何如此觉得?”易轮奂声音冰冷,望着楚长亭的眸子中暗流涌动。被易轮奂这样的目光注视着,楚长亭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弭,她眸光闪烁,一时间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失语。她表面镇定,实则已失了方寸,她不知易轮奂到底有没有忘记自己,也不知易轮奂是否真的当眼前的自己就是苏锦,也更不知道易轮奂到底对自己有无情谊。暗流汹涌间,思绪渐渐混乱,她只得用最简单的方式来回答易轮奂的话。 “这难道不是幼时私塾师父教的吗?怎地皇上只许自己满腹经纶博通古今,不许妾身这等平民百姓读书识字了吗?”楚长亭噘噘嘴,似是在撒娇。 易轮奂捏了捏楚长亭的小手,看不清喜怒,道:“自然不是。只是朕觉得一生一世一双人也是天下百姓的愿望,也是万民福祉。不论是花好月圆人长久,还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都需要太平天下,无战火纷扰,无贪官暴|政,不是吗?” “如此,倒是妾身浅薄了。”楚长亭嫣然一笑,杏花般的秀眼中绽放绚烂烟花朵朵,眸底疏影横斜,道尽人间绝色。 就在二人细细谈论之时,一旁一个平民装束的小太监匆匆跑来,附在梅容身边说了两句话。梅容并不知晓此时苏锦与楚长亭已经互换了身份,她闻言心中一寒,知道时态紧急,立刻纵身一跃飞入亭内,对着楚易二人微微颔首,冷声道:“苏府出事了。” “何人敢在天子眼皮子底下闹事?”楚长亭心中蔓上一种不好的预感。 “离儿姑娘被毒死了。”梅容深吸一口气,等待着天子的暴怒。 “什么?!怎么会!”楚长亭闻言比易轮奂还要激动,知道这大约是有人想要害死自己,反倒让可怜的苏锦成了替死鬼,她脊骨一寸寸泛上透骨冷意,身子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易轮奂的面容依旧冷如冰霜,狭长的凤目中风起云涌,他看着低着头的梅容,沉默良久才将心中思绪捋顺,握住楚长亭的手更加紧而用力。 “初夏亦未至,朕倒要瞧瞧是谁要先入寒冬。” 当二人赶回苏府时,入目便是正厅大堂里跪着的梅妆,一旁被白布盖住的小小尸体,面容铁青的梅颜,泪流满面的韩窈姒,和竭力隐忍着悲伤以致脖上青筋暴起的苏鹤与苏邈。 死的是自己视若珍宝的妹妹,却不能表现出应有的悲伤,怕这苏鹤和苏邈内心之煎熬,堪比自己当初火光之中见他手刃寻儿了吧。楚长亭扫过苏鹤与苏邈悲伤的面容,似火光熄灭后孱弱的青烟,在风雨中飘摇摇曳苟延残喘。 不能痛哭,一定难受极了吧。甚至于无论过多少年,午夜梦回时此情此景仍盘桓不去,在大汗淋漓的惊醒后无数次的谴责自己,谴责自己为何没有以哀恸送胞妹最后一程。 目光触及跪着的梅妆时,楚长亭心中一空,她身子有些支撑不住地颤了颤,幸而易轮奂在一旁扶住了她,低声安慰道:“朕在,莫怕。”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