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这样的呵斥,经常在他耳边鸹噪,他烦死了,恨死了! 他恨弟弟,便恃强凌弱,常常揍得赵匡义咧着大嘴哭嚎,但却总是换来父母更厉害的训斥,甚至怒骂。 他觉得弟弟简直就是个强盗,抢走了一份本来完全属于他的福利,结束了他在家中天马行空,独来独往的好日子。 他总是纠缠不休,讨要“公道”,与弟弟、妹妹们竞争、攀比,不达目的,便撒泼哭闹。甚至蓄意报复,设绊子,让弟弟妹妹跌倒;骗弟弟妹妹,让他们把事情弄错、弄糟;甚至将与弟弟妹妹共有,但只不过弟弟妹妹们也喜欢的东西悄悄毁坏,以解心头之气。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心理越来越偏执,总认为自己能力非凡,理应在任何人之上,有人妨碍了他,他就会纠缠不休,并且自认为受到了不能宽容的“不公”待遇。 此刻,面对与皇帝刘承祐实在的,又是巨大的,不可逾越的差距,他心中本就偏执的嫉妒心理犹如脱轨的跑车,一头冲下了悬崖,“轰隆”一声,化为熊熊大火,在胸中燃烧起来。 “我草,刘承祐何德何能?论武,掂不动枪舞不动刀,走路得有人扶着;论文,写不来诗,做不成文,批个奏折名字也是别人代签的。一个长到十八岁的男子汉,还是老妈李皇后、老舅李业的提线木偶!听说老爹将死,传他龙椅,吓得舌头伸出二寸半,不敢前去。老妈、老舅好说歹劝,方敢入宫。面对老爹传位遗嘱,竟然伏地大哭 :‘爹呀,爹你若是死了,教做儿子的怎生好啊!’我草,如此毫无主见,懦弱无能的废人,竟然将这尊贵的龙椅独坐,这就是天理吗?” 与皇帝刘承祐的比较,击碎了赵匡胤地头蛇的狂傲。他自卑得无地自容:我自以为我家的房屋已够豪华,可比起无能的刘承祐偶而来玩一玩的御勾栏,简直就是个贫民窟;我自以为家中的银子已经够多,可比起刘承祐囊括天下财富归已所有的阔绰,简直就像一个叫花子;我自以为我的红木椅子花了二十多两白银,应该是汴京城最好的,可比起这张龙椅,那就是一堆烂柴禾;我自以为我振臂一呼,便会有几十个哥们来到,可比起皇帝刘承祐,那是一个响屁也不如的啊! 他看着这把椅子,也想起了父亲。父亲每天一大早挂在嘴上,无比自豪的所谓“上朝”,原来就是到这样的椅子面前,给刘承祐这样的草包“磕头”的! 他不敢想象,他从小心目中最大的官,在全家面前、在下属面前,无比威严的父亲把头伏在地上,把屁股蹶到天上,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的低贱模样! 心中父亲形象的坍塌,更使他妒火中烧。他感到一阵羞辱,愤恨得浑身颤抖。他只觉那把椅子上的雕龙都活了起来,正向他张牙舞爪。他恶狠狠地对龙椅踢了两脚,还不解恨,又跳上去双脚踩踏着。 “我草,还真怪结实哦!”他恶作剧地大叫着。 石守信和王审琦只顾东张西望地到处看稀罕,并没有注意到赵匡胤情绪的变化。 王审琦听到赵匡胤喊叫,回头白了一眼,心里说道:“那椅子全是上等黄杨木,又是顶尖木匠倾心打造,能会不结实吗?你这欣赏角度也太低了!” 石守信正在观看墙上的装饰,听到赵匡胤喊叫,只斜眼瞄了瞄,心里话:“那椅子浑身是宝,每一处都是艺术精品,岂能用民间木墩结实不结实来评价吗?你老大平时眼高于顶,怎么这会儿欣赏能力如此浅薄?” 赵匡胤见二人没有反应,感到好失落,只得叫道:“唉,你俩过来!” “大哥,有什么吩咐?” 王审琦跑过来问。 “这是什么?当床他嫌小,当座又太大!”赵匡胤跳下龙椅,用脚尖指点着,装作迷糊地贬损着。 “有靠背,有座面,有椅圈,是个椅子啊!只不过特大了些!”石守信不明白赵匡胤怎么连椅子也不认识了。 “三尺多宽,还只是大些吗?谁的屁股有这么肥啊?”赵匡胤奚落道。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