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35(7)—《容器》-《重锁之下》
第(2/3)页
“嘁……”格雷赶忙后退几步,又是马克西强忍着伤痛挥舞【数据删除】钳干扰了“我”的追击,才勉强让格雷再次稳住了阵脚。但面对下一秒即刻劈来的重剑,他还是显得异常力不从心,在眼下惊险的格挡之后,格雷猛一个趔趄,紧抓着因骨折的而耷拉而下的右臂,但依然不得不面对“我”其后凌厉的攻势,格雷边闪边退,终于被逼倒在墙角,再也没有退路。
“想不到,最后会死在你手里……”眼前是我愈发迫近的那杀气腾腾的身影,格雷却只是苦笑一声,随即一个释然的喘息,安静的闭上了双眼。
“我”没有任何迟疑的靠近格雷,毫无怜悯的举起大剑,手起刀落,格雷瞬间没了气息,口含鲜血,倒在了地上。
事已至此,情势此刻似乎已经异常明朗:仰起头,那星星闪烁着的天启之眼释放的那无数的美丽却致命的光芒,凝聚、融合、流星般落下,并在与其接触的一刻释放那绚烂的爆炸,如同花洒般向所有尚存的人们施以致命的黄金骤雨。优伊与内维斯操纵新星之声竭尽全力拦截着这些危险的光弹,但遗憾它们实在是太多了、太狡猾了,即使只是爆炸的余波,便已经令这两位坚强的人儿遍体鳞伤,渐渐难以支持下去。攻势愈发迅猛,防线愈发薄弱,越来越多的光弹在人群间肆意的穿梭、爆炸,收割着未及闪躲的人们——但即使能有幸避离一瞬,那么也只是无谓的挣扎,昏煌的暮光迟早都会穿透他们可笑的防具,蚀解他们羸弱的肉体。
但那又如何呢?即使置之死地,也没有人再打退堂鼓,希望是如此渺茫,但人们依然为此奋战着,向“大眼”燃烧着那来自生命的怒火与坚持。
终于,内维斯倒下了,瞬间便被淹没在了暮光的浩海中。而压力陡然增加的优伊也在短暂的坚持后,于同样炫目的光芒中黯然退场,与最后失去保护的人们,一起燃尽了自己最后的能量。
恍惚间,死亡已经响起了自己的倒计时。但肉体的痛苦却远不及精神遭受的折磨,马克西失神的望着倒下的战友们,难以想象他此刻是如何坚持着保持理智——而此举也为他带来了黑暗中最后的希望与决然:是的,即使通体是漆黑的羽毛,但在“大眼”的蛋壳上,依然留下数道深深地、不断外泄着暮光的裂口,似乎只要再来一击,便可以令其破碎。马克西聚精会神的盯着那裂缝,提着一口气,挥动【数据删除】钳远远的抽甩了出去。
“嘭!”就在即将接触到“大眼”的瞬间,“我”掷出大剑,将长长甩出的肉鞭一截两段,一段随即飞而出,另一段则完全失去了效用,颓然的耷拉在地上。
马克西神色凝重的望着手中那已经严重损坏,以至无法再发出任何有力的攻击的、几乎难以称为武器的东西。不远处“我”正杀气腾腾的凝视着,穹顶之上,天启的大眼参透了一切试图隐藏的心绪,脚下是那似乎遥不可及的道路,脸上沾满了牺牲者的鲜血。
“我……我不会放弃……”马克西喃喃着,趔趄的挺起身子,开始一瘸一拐的向那颗漆黑的鸟蛋靠近。
此时此刻,天启似乎也嘲讽般的停止了攻击,所有的大眼都聚精会神的注视着马克西——这个背负了无数期望与梦想,此刻却在一条短短的距离中步履蹒跚的男人,是如何面对命运的嘲笑,又会为此做出何种选择。
与此同时,似乎是为了增添一些乐趣,天启闪烁着大眼,操纵着“我”溢满能量的身躯,拖动那柄削铁如泥的大剑,一步步的向马克西靠近:一秒、两秒,我们的距离愈发迫近,似乎马克西的生命即将偃旗息鼓。但即便如此,马克西却仿佛对身后死亡的脚步声与空气中回荡着的那隐隐的讥笑声充耳不闻,依旧没有停下他痛苦的脚步,迈着步子、前进,只在身后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一身疲惫的背影。
终于,在穿越着那煎熬、又痛苦的时光中,马克西迫近了“大眼”,但在抵达的那一刻便立刻因为体力不支而扑倒其上,“我”似乎也失去了耐心,挥舞着大剑向马克西狠狠的斩击而去。“咔!”战士的本能令马克西立刻抬起右臂格挡,即使已经几近报废,【数据删除】钳依然忠实的履行了他最后的责任,没有令锋利的刀刃嵌入马克西的身体。但这最后的倔强似乎反而激怒了天启,“我”再次抬起大剑,向其发动了接二连三的强力斩击,而马克西也毫不退却,即使肱骨早已折成一段段的碎片,但右臂只要有一段肌肉尚能发力,便立刻前来迎击,再也不在意什么代价。
“嚓!”终于,一阵极其利落的划穿空气声,【数据删除】钳应声碎裂,锋利的剑刃毫无迟滞的穿过马克西那伤痕累累的身体,鲜红的血液溅出十米开外,染红了主休息室那漆黑的墙壁。霎时间,空气都安静了,仿佛一切都自此夏然而止。
而唯一的小插曲,仅有马克西面对死亡时,那份心满意足的笑容。
“我”大抵是不会思考的,但在仿佛天启胜利的此刻,一阵不和谐的声响突然被“我”捕捉到:那不是人类的残吸,不是神经反射的诡动,而是微弱的碎裂声、破碎……鸟蛋碎裂的声音!循声望去,“大眼”之上出现了一道前所未有的可怕剑伤——是马克西,他故意吸引“我”劈砍自己,并以生命为筹码,终在此刻完成借刀杀人,这最后的绝杀!
显而易见,天启鸟不会有任何情绪的表达,或者说那是仅通过可怜的神经冲动来而自我认知的人类,自始至终都无法理解的上位的意志,兴许是马克西那狡猾的小技巧起到了作用,又或者这也只是那伟大的存在提前便预见的必然。我的身体再次发生了一阵猛烈地抽搐,天启也重新自黑暗中向现世显现了自己伟岸的身躯,仿佛一个虔诚的僧侣般,平静的等待着那最后的期许。
接下来的一切,便是一如往常:
“咔……”在一阵轻微的碎裂声中,“大眼”逐渐裂解,恍如骤然碎裂的泡沫,残余的能量化为一道金色的光芒,再次融入到我的身体中。
大鸟那可以看到数百里外的眼睛,现在再也看不见了……
突然在此时,我回来了。
是的,在被天启的力量操纵如此之久后,一个被称为黛芙娜的灵魂——我自己,再次在无尽的黑暗与冥冥中察觉到自己的微不足道的意识,“苏醒”了过来。
但此刻,我的眼前依然一片黑暗,我似乎应该尝试移动——即使我并没有感知到自己的双腿,甚至无法确认自己是否真的在前进,仿佛一个飘然的幽灵般。但我依然在努力尝试,并且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耐心。仿佛这是镌刻在我灵魂中的使命,是奉献一生的朝圣。
终于,在黑暗中“前进”不知多久后,我终于察觉到了异样,接着走下去,四下的景色也发生了骤变。血红色天空取代了无绝无涯的黑暗,四周尽是由一丛丛仿佛经历大火洗礼般,于黑灰色的大地上孤独矗立着的焦黑巨木组成的怪诞森林,死气沉沉不见任何生机;没有草灌覆盖的地面,裸露着那黑中渗着红的土壤,仿佛一片片骇人的伤疤。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