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察觉我在他面前停步,这才抬起头,正视我,打量我。 他因认罪画押的爽快,便没受罪,身上没有伤痕累累,只是这一身略显脏污的囚服,和他披散的发,有些狼狈。 他沧桑落魄,那浓眉毫无锐气的长相,看起来是憨厚老实的那一挂。 他仔仔细细的看过我,似在考虑究竟有没有见过我。 “你是……” “贤王世子,宴予怀。” 我自报了身份,名姓。 萧江大概是自以为死到临头,并未对我行礼,言辞倒是尊重。 “世子殿下,寻罪臣何事?” 我直截了当地说:“我来问问,你为什么放了那些犯人?” 他并不是放一个,他放了一群。 萧江见我这样问,眼中颤动。 “那些不过从小扒树皮充饥才活下来的难民,没走出过县城,不知天高地厚。” “前阵子大旱三月,吃食更加紧缺,他们实在饿极了,到了人吃人的境地,才行差踏错,以为几百众便能翻覆天地。” “长安朱门狗肉臭,哪知夜郎路有冻死骨,可我在夜郎为官数载,没法装看不见啊!” “若能温饱,谁不贪恋太平日子?以卵击石,不过是想要天家看到他们,救救他们。” “可暴乱的消息传到上头,就只是刁民谋反。” “上达天听这四字寥寥数笔,却何其艰难!” “世子殿下,我无力扭转夜郎饥寒交迫的局面,是我无能,治罪于我也是理所应当。” “但请世子殿下发发慈悲,放了他们吧!” …… 走出廷尉府,我的心绪难以言诉。 夏朝疆土何其辽阔,万万余众,而每一份苦难想要上达天听,中间要历经多少人,才能入皇帝的眼。 好比廷尉府的案件,秦大人会一一阅过,却也没功夫一一亲自去审个明白透彻。 而我头一次觉得“不知天高地厚”,是这样悲哀的话。 他们是井底之蛙,跳不出枯井天地,妄图用头颅来撞碎那比他们身体还厚实的城墙。 那我呢? 我又是什么? …… 我进宫一趟,告诉太后,我要亲自彻查夜郎难民暴乱一事,重审萧江私放犯人一案。 太后问了我缘由和已知的来龙去脉,蹙眉沉思道:“夜郎大旱的折子,皇帝是看到的,也批复了赈灾粮饷。”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