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许儒亦也顺势跃身上马,待得凤瑶策马而走时,他也开始策马在后追随,待得行了不远,许儒亦突然追至凤瑶身边,低声道:“微臣如今并未用膳,可否随长公主一道入宫用膳?” 他这话极为难得的卷了几缕小心翼翼。 凤瑶眼角微挑,冷风肆意钻入眼里,竟是令她有些不适。 她稍稍眯了眯眼,阻击了不少迎面而来的冷风,则是片刻,她低沉道:“许是不必了。皇傅还是回许府用膳吧。你娘亲近些日子身子不适,你该当多在她身边陪陪。” 许儒亦并无退缩,当即道:“微臣娘亲最是喜欢长公主去看她亦或是陪她,上次长公主去了府中用膳,娘亲接连高兴了几日,不若今夜,长公主去许府用膳吧。” 他又故作自然的转了话题。 凤瑶叹息,一时之间,不说话。 许儒亦也噤了声,目光深邃的落在凤瑶身上,似要将她盯穿。 二人再度缄默,尴尬清冷的气氛在周遭蔓延。 待得半晌后,凤瑶低沉无波的出声,“许儒亦,本宫以为有些话早已说得明白,你该是清楚本宫之意了。但如今瞧来,你似是仍不知本宫心中的决定与坚持。” “微臣知晓。” 许儒亦回了话,语气也略微夹杂几分坚决,“长公主的决定与坚持,微臣自是知晓,但微臣也曾与长公主说过,微臣也有微臣的坚持,长公主有权拒绝微臣,但却无权不让微臣等你。自古有言,滴水穿石,微臣如今不会放弃,更也笃定,早晚长公主会被微臣的所作所为感动亦或是喜欢。” 凤瑶陡然勒马而停。 许儒亦怔了一下,也急忙下意识勒马,奈何马匹仍是朝前跑了几许,此番,也仅能回头过来,朝凤瑶深眼凝望。 空中有月,皎然的清辉打落在身,为周身都添置了几许朦胧之色,夜色浓稠,月色也是浓稠,然而两人则四目相对,神色兀自坚持,一股股紧蹙清冷的气氛也在二人的瞳孔中肆意流转。 “倘若,本宫也不喜你坚持,不喜你等待呢?” 凤瑶沉默片刻,嗓音微微一挑,话语直白。 许儒亦神色微动,落在她面上的瞳孔深了一重,却未言话,待得与凤瑶无声对峙许久,他突然叹息,随即稍稍将目光挪开,凝在了前方夜色的尽头,“长公主想命令微臣放弃?” “若是呢?”凤瑶并无耽搁,阴沉而问。 许儒亦面色蓦的黯然一重,唇瓣微微一勾,一抹自嘲之色在嘴角浮动。 心境终还是被她这话扰乱了,亦或是失望与自嘲之意作怪,竟令他难以自持,整个人都莫名的失落重重,悲凉重重。 坚决要让他放弃是吗? 只可惜,有些早已浓稠的感情,放弃便是要碎心剜肉才可彻底除去,岂能是说放下便可放下的,他本以为她经历过两次情伤,自该知晓轻伤的厉害,却是不料,她对他终还是态度强硬的,亦或是,不留情面的。 遥想往日繁三千,莺莺燕燕,入得眼里,竟惹不得半分涟漪,也遥想当初自家娘亲与师父都在操心他的婚娶之事,时常会委婉为他说媒,奈何,无论是容色貌美,亦或是端庄娴雅的女子,皆无法入得他眼,却是当初那一朝为大旭跳了城楼,声名鹊起的巾帼英雄女子撞了她的耳。 当初,他不曾见过大盛之军兵临城下的场面,也不曾亲眼见得她跳下城楼的惨烈,他仅是一直在记着,有个锦裙风华的女子,傲骨风霜的从那城楼上跳下来了,随后,大盛之军攻城,却不曾伤大旭京都的任何一人。 巾帼之名,赫赫在心。后来一番遇见,才突然发觉,原来当初那城墙一跃的壮烈女子,竟也会是个言行有礼,清秀绝伦的女子。 何谓初心动,也许,便是在初次见她时,便动了初心,何谓情义浓,便该是,她亲自前来许府寻他,亲自,将他领入了大旭的朝堂,甚至不顾朝臣全数反对,破例,将他提拔成了一品皇傅,重用于他。 如此,他许儒亦有今天,皆是因为她,他许儒亦能一点一点的对她弥足深陷,也是,因为她。 但到了如今,待得他深陷情义自拔不得时,她却说,要让他放弃,要将往日那些一点一点积累而来的所有情义,全数的剜掉废掉。 她,怎能如此? 思绪翻转,许儒亦静静立于马背,清瘦的脊背挺得笔直,一动不动。 月色打落在他身上,莫名衬出了几分落寞孤寂之态。 待得沉寂半晌,他才强行按捺翻滚的心思,低低沉沉的问:“为何,摄政王就可以?” 他话题转得突然,凤瑶猝不及防一怔。 许儒亦继续道:“为何摄政王便可迎娶你,甚至,还可得你喜欢?我许儒亦此生,并无娶妻纳妾,后院干净,更也洁身自好,人品干净。也只要你愿意,我可为你马首是瞻,无论是庙堂还是征战,我都可为你百般出力,便是你要充盈国库,我也可献上许家之财,如此,我许儒亦,又有哪点比不上摄政王?” 又有哪点比不上…… 这话入耳,凤瑶瞳孔一颤,冥冥之中,陡然发觉这话,似乎颜墨白也曾问过她。 曾还记得,当初颜墨白也是难得认真的凝着她,朝她口口声声的问,他颜墨白又有哪里及不上许儒亦,却不料这话,许儒亦竟也会当着她的面问出来。 “你自然是及得上颜墨白。” 凤瑶沉默许久,才低沉沉的回了话,说着,嗓音越发一沉,“只是,本宫对你,并无感觉。而既是本无感觉,便不该耽误你。本宫的心意,你要如何能明?”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似是再度戳了许儒亦痛楚,“那摄政王呢?当初长公主对摄政王不也是毫无感觉,甚至还处处抵触,怎到头来,长公主便喜欢上他,爱上他了?可是因摄政王对你死缠烂打,又或因摄政王为了你可放弃性命?只要长公主愿意,这一切,我许儒亦皆可做到。如此,长公主又何必以毫无感觉这话来应付我?倘若长公主当真对我毫无感觉,便更该,让我守在你身边,等你。” 所有抵触之言,终还是被许儒亦这话再度噎了下去。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