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是吗? 凤瑶瞳孔蓦的一缩,思绪翻转,起伏不定。 “如今那几人呢?可还在你客栈入住?”她问。 许儒亦摇摇头,“那几人仅在客栈住了两日,便已离开,不知去向。” 凤瑶面色顿时一变,“等会儿你出得凤栖宫后,便即刻差人暗查那几人下落。依本宫所见,那几人该是异族之人,身份极是诡异,务必得将那几人寻到。” 她语气有些阴冷发急。 说来,自家幼帝前几日也突然中蛊,且那蛊毒导致高烧不退,连国师都得费一番功夫解毒,如此,她也着实怀疑不仅是国舅造反之事与那几名异族之人有所牵连,便是连幼帝中毒之事,也与那几人有所牵连。 毕竟,大旭之中,何人能怂恿得动国师,若无强大的后盾支持,国师又岂敢举兵造反? 越想,凤瑶面色便越发陈杂森冷。 许儒亦朝她凝了片刻,面色也突然变得严谨开来,“微臣知晓了。” 这话入耳,凤瑶稍稍回神过来,强行按捺心绪,继续问:“除了国舅造反,这些日子,大旭还发生了何事?” 许儒亦依旧满面严谨,并无半点隐瞒之意,随即薄唇一启,全然将这些日子发生之事皆分轻重缓急的与凤瑶道了一遍。 凤瑶沉默着,无声的仔细听着,待得许儒亦彻底停歇嗓音,她才强行按捺心绪,低沉道:“这些日子,有劳皇傅费心了。本宫在外的这些时候,倘若无皇傅撑着大旭,许是大旭,早已不是如今的大旭了。” 她嗓音幽远,语气中的厚重与认真之意彰显得淋漓尽致。 许儒亦忙道:“长公主客气了。便是微臣并非大旭皇傅,但微臣也是大旭之人,此番为大旭效力,自也是微臣本分。再者,若论为国效力,这段日子国师为大旭做的事极多,便是击败国舅,也大多是国师计谋的。” 是吗? 国师久不下山,竟还有击退国舅之策? 凤瑶微微一怔,心底略生诧异,待得思量片刻,便也不再多想,仅道:“便是国师为大旭所做之事极多,但皇傅你对大旭的功劳,也是不可免。” 说着,神色微动,沉默片刻,继续道:“你本为许家家主,富可敌国,若本宫赏你金银,想来对你而言也非好处。如此,你且与本宫说说,你想要何等赏赐,若本宫能为你办到的话,自会应你之求。” 许儒亦眉头微微一皱,落在凤瑶面上的目光也深了几许,并未言话。 二人缄默了下来,气氛无声压抑。 凤瑶默了片刻,低沉而道:“皇傅若有话,直说便是。” 这话一出,许儒亦终是稍稍敛神一番,平缓无奈的道:“微臣做这些,并非是为了赏赐。而是,微臣乃大旭之人,为国出力本是应该,再者,长公主本是看重微臣,微臣无论如何,自也不能辜负长公主提拔之心,更不能让长公主失望。是以,这些日子微臣所做之事,本是应该,长公主无需对微臣赏赐什么,也无需,太过见外。” 冗长的一席话,他却说得极为认真。 似是生怕凤瑶会以为他如此拼力为大旭效力是为了所谓的赏赐。他面色也幽远磅礴,一股股复杂无奈之色在面上久久交织,松懈不得。 凤瑶抬眸,深眼朝他凝了片刻,全然将他的所有反应收于眼底,而后,她便故作自然的将目光从他面上挪开,低声道:“本宫知皇傅之意。只是这赏赐,本宫也并非是要真正与你客气或是见外,而是,仅是想赏赐你,应你一个愿罢了。是以,你若想要什么,你尽管与本宫说,本宫定会竭尽全力为你办到。” 这话一出,许儒亦不说话了。 凤瑶也不着急,稍稍抬手,饮了一口桌上已是凉透的茶。 许儒亦眉头越发而皱,稍稍伸手,拎起茶壶为凤瑶茶盏中掺了热水,待放下茶壶后,他才平缓幽远的道:“微臣,不要赏赐。” 凤瑶眼角一挑,他则按捺心神一番,朝凤瑶微微一笑,温润平缓的继续道:“为国效力是微臣本分,不该求任何赏赐,也望长公主莫要再多言。” 眼见他如此坚持,凤瑶心生叹息,终还是妥协。 “既是如此,本宫便不再多说。只是,日后你若有想求之物了,也只管告知本宫便是。此番这话,一直有效,皇傅何时想让本宫对你兑现这话了,随时都可与本宫言道。” 凤瑶也下意识放缓了嗓音,低声而道。 许儒亦勾唇笑笑,点点头,“如此,微臣便先谢过长公主了。” 凤瑶缓缓点头,身子也坐得乏了,不由稍稍挪了挪身子,换了个姿势而坐。许儒亦凝她两眼,倒也极有眼力劲,当即恭敬缓道:“夜色已深,微臣便不叨扰长公主了,望长公主早些休息。” “如此也好。这些日子一路行车,倒也着实不曾休息好。只是,如今夜色的确已深,皇傅尚可在宫中休息,不必再奔波出宫了。” 凤瑶缓道。 许儒亦微微一怔,面上的释然与欣慰之色逐渐而起,却待沉默片刻后,他终还是道:“如此略微不妥,毕竟,微臣终是男儿,上次在长公主偏殿休息一宿本是不该,而今这次,还是不在宫中歇息了,免得给长公主惹出风言。” 说着,他稍稍伸手入袖,从袖中掏出了一物朝凤瑶递来,那俊美温雅的面容,竟突然漫出了几许极为难得的羞赧与紧张。 “这是?”凤瑶垂眸朝他手中的锦盒一扫,低沉而问。 他神色微紧,这才缓道:“前些日子长公主在大周受了苦,且各地也盛传长公主葬身在大周楚王宫的火海里,家母知晓后,极是伤心,只道长公主巾帼之女,何能亡在别国。后微臣得知长公主并未亡,便将此等大好消息告知家母,家母心喜而泣,特意不顾体弱多病入得护国寺为长公主求了道平安符,今日家母得知长公主即将入城,便将这平安符塞给微臣,硬是要微臣亲手交给长公主。” 大抵是心有紧张,是以他在说这席话时,语气都稍稍发紧,略微不自然。 凤瑶微微而怔,着实不知许儒亦的娘亲竟还会为她求得平安符。说来,她与许儒亦的母亲也仅见过一面罢了,且还是在当日灯节的画舫上匆匆见过,并未太过接触,只是仅是一面,便也知许儒亦的娘亲极是温和慈祥,而那般老人亲自去求来的平安符,无论出于何意,她都不忍心拒绝才是。 凤瑶沉默片刻,终是伸了手,接过了许儒亦手中的锦盒。 瞬时,许儒亦微微松了口气,凤瑶则抬手将锦盒盖子打开,则见锦盒之中,鲜黄蹭亮的黄绸打底,而绸布上,一只大红且还绘着金黄符纹的平安符静静而躺。 她心底蓦的软了一下,按捺心神,低沉道:“多谢了。望皇傅到时候抽空在你娘亲面前替本宫道句谢。” 许儒亦点点头,随即也不再耽搁,这才开始起身离开,则待他全然踏出殿门后,他便缓缓转身过来抬手合门,而待殿门微微合了半许,他突然顿住了手中的动作,那双漆黑温润的瞳孔,极是认真的朝凤瑶锁来。 凤瑶神色微动,深眼凝他,“皇傅可是还有事?” 他摇摇头,默了片刻,幽远认真的出声,“能见长公主安然归来,微臣心生宽慰,甚至,极是宽慰。” 说着,嗓音越发平缓,“微臣告辞,长公主早些休息。” 尾音一落,不待凤瑶反应,他已干脆的合上了殿门,踏步离开。 待得许儒亦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殿外远处,凤瑶这才回神过来,眉头一皱,思绪翻腾缠绕,心境,也莫名厚重嘈杂开来。 翌日早朝,群臣皆至,因着没了国舅等人挑事,也没了颜墨白撑腰,入朝的朝臣,倒是比往些日子越发精神恭敬,且又因凤瑶久久不曾归来,是以累积的且需要她最终定夺的事也是极多,凤瑶不计大小,全然当朝处置,则待早朝全数完毕时,时辰早已是接近正午。 出得勤政殿后,凤瑶稍稍松了松紧绷僵然的身子,缓步朝幼帝寝殿行去。 昨夜见幼帝脸颊薄红,高烧未能全退,纵是明知国师守着自家幼帝并不会出大问题,但心底终还是担忧,是以出殿之后,第一反应便是朝幼帝寝殿行去。 只是,待抵达幼帝寝殿,则见幼帝竟极为难得的大好,脸颊血色通透,甚至还精神十足的与赢易坐在长案旁闲聊。 眼见凤瑶入殿,赢易先行朝凤瑶行礼恭唤,幼帝则神色微滞,犹豫片刻,又朝赢易盯了几眼,待见赢易朝他示意两眼,他终是妥协下来,稍稍起身站端身子,稚嫩的朝凤瑶唤道:“皇姐。” 这一声皇姐,倒是没了昨夜那般执拗,反倒是极为难得的增了几许柔和。甚至这股柔和,竟是接连一月之中她都不曾从自家幼帝嘴里听得的柔和。 凤瑶神色一变,心口起伏怅惘,心软难当。 待朝幼帝应声后,幼帝眼见她面色大好,自也越发壮了胆子,开口便道:“皇姐,征儿想出去玩儿。听说今日城南的早梅开了,开得比宫中的梅树还艳,征儿想去看。”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