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微臣本分-《盛宠强嫁:摄政王上位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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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零八章  微臣本分

    “再浪子回头的人,只要心有委屈与仇恨,终可能会化成恶鬼。”

    “赢易不会。赢易若化了恶鬼,早在曲江之边便化了。而今他不过是个可怜人,国师愿治他的伤,便治,若不愿治,本宫自也可差御医好生为他调养。”凤瑶默了片刻,低沉沉的回了话。

    她语气略微坚决,这话一出,便惹国师几不可察的皱了眉。

    “三皇子虽略微稚嫩,但十五年纪,自也是各种心思都懂。再加之他又自小在宫中卑微长大,一直压抑不得志,如此之人,心中积压的东西自是比常人多,一旦心绪泻口,自是一发不可收拾。”

    说着,叹息一声,“你仍是太过心善了,且终是要知晓,身为一国掌权之人,便是你心有仁义,也不可仁义。”

    凤瑶神色起伏,一时之间,并未言话。

    国师自然是站在大局上考虑,毕竟,赢易前些日子终是动过反叛之心,是以依照国师之意,自也该斩草除根,只可惜,赢易却是活生生的一条命,甚至一直挣扎在卑微边缘,他此生不曾做过什么恶,便是前些日子反叛,也已浪子回头,甚至全然不惜性命的与大盛为敌,便是断了一臂都不在话下。

    她清楚的记得,当时赢易与大盛为敌时,不曾想过活命的,那是一种全然孤注一掷的亡命而搏,若非她拼命的在崖头上拉他,若非颜墨白找来解药,赢易,早已是一命呜呼。

    是以,她不相信,不相信经历过这些狰狞生死的赢易还会有反叛之心,纵是他对惠妃死亡之事仍是耿耿于怀,但她信他,信他不会因此而对她下手,对大旭下手。

    越想,心头便越发的坚定了几许。

    国师深眼凝她半晌,终是将目光缓缓朝她面上挪开,平缓幽远而道:“你如今乃大旭长公主,有些事自有你的看法,我尚且不可太过插话,只是提醒还是极有必要,毕竟,身为虎狼,便是去了他的爪子,也仍会咬人。你若当真对赢易不忍,便以养身之由,将他送至行宫修养,再遣心腹镇守在行宫,切莫让他再生事端。”

    凤瑶沉默片刻,权衡一番,终是点了头。

    自打生了带赢易回京的念头,她最初的决定的确是要送赢易去行宫修养,只不过赢易却以为惠妃上香之事而委婉拒绝,极是坚持卑微的想要随她回京。她心底一软,自是答应,只是本以为此番领着赢易回京,会得自家幼帝埋怨她未能护好赢易,却不料,此番最是拒绝之人,竟会是国师。

    若在往日,她定会极听国师的话,只可惜,当日父兄战亡,母后差人送血书而来,她那般跪在他面前央求他下山住持大局,却终是被他拒绝,后无论他如何解释他的无奈,她心底已是生了执拗与间隙,着实是释怀不得。

    家国摇曳,崩溃之至,那时他不选择伸手与劝慰,她的确是恨他的。

    “赢易之事,本宫自有考量,无需国师费心。倘若国师当真心系大旭安危,便将皇上治好,再多为大旭祈福。”凤瑶默了片刻,才淡漠平缓的出了声。

    国师神色微变,深眼朝凤瑶望着,自也知凤瑶不曾将他的劝说听于耳里,他面上再度漫出了几许复杂与叹息,缓道:“我身为大旭国师,便是你不提,我也会为皇上治毒,再为大旭祈福。而今你也归来了,此地再无需我处理朝政,待得皇上身子大好,我便要回道行山去了,只是这回,你是要将皇上留于宫中,还是依旧让我带去道行山清修?”

    这话入耳,凤瑶瞳孔皱缩,面色也顿时紧了半许。

    当日行军途中所得的那张信条的字迹再度浮于脑海,她心口也跟着陡跳了几许,待沉默片刻,强行按捺心绪后,才低沉沉的道:“你回道行山的事,不急。”

    国师深眼凝她。

    凤瑶继续道:“前几日我领军归来时,路途之中突然得了一信,信上之词极是玄乎狰狞,且还说你会丧命在道行山脚。而今天下不稳,大旭上下也是不稳,为防万一,你且先在宫中多住些时日。”

    国师面色分毫不变,平缓而道:“不过是玄乎刻意之词,何来可信。道行山地势险要,且有凶兽而守,而我武功也非薄弱……”

    不待他后话道出,凤瑶便紧着嗓子低沉打断,“话虽如此,但仍是不得不防。再者,国师终归是人,不是神,不能全然算到家国命运,更不能,算到你的后路。”

    嗓音一落,无心多言,“此事就此而定,待得天下大安时,国师再回道行山去。这些时日,国师好生在宫中教导幼帝便是,其余之事,国师不必操劳。”

    她语气不曾掩饰的夹杂几许坚持,全然不容忍反驳。

    国师神色微动,深眼凝她,却也未多言话。

    待得二人缄默片刻,凤瑶继续道:“皇上这里,便有劳国师费心了,待入夜之后,我再来此看望皇上。”

    她言行极是淡然无波,尾音还未全数落下,便开始缓缓转身朝前。

    奈何足下仅是行了两步,身后便突然扬来国师幽远的嗓音,“听说,你与摄政王闹翻了?”

    这话问得有些绵长幽远,但若是细听,却也不难听出其中夹杂的半许关切。

    或许终归是有血有肉的人,是以也无法做到真正的山外之人,仙风道骨。这些寻常人皆有的情绪与关切,他自然也有,只是不常在外透露罢了。

    凤瑶眼角一挑,心口因着颜墨白那三字顿时刺痛几许,浑身上下,也蓦的僵硬开来。

    瞬时,心底陡然漫出了几缕苦涩,只道是颜墨白那人太过扎根在心,本以为一直回避着,压抑着,不提及,变成一点一点的忘却,却是不料,这都过了好几日了,待得突然听到他名讳,甚至仅仅听到他的名讳,心境便可僵硬如麻,思绪也可翻江倒海,并无半点因时日的消失而逐渐愈合心伤的迹象。

    且那种自心口泛上来的疼痛,依旧极是新鲜,甚至,如最初知晓颜墨白与司徒凌燕同床共枕时那般的如出一辙的疼痛。

    终是,过了这么几日,心底对他的怨恨,丝毫不减。

    她还本以为,她可以极快的将他忘却的,呵。

    “并非闹翻,而是根本就不曾好过。那等冷血腹黑的白眼狼,也不配为我大旭摄政王。待得明日早朝,本宫便会当朝拟懿旨,割除颜墨白大旭摄政王以及大旭驸马身份。”

    她沉默片刻,随即头也不回的出了声,待得嗓音落下,她整个人已全然踏出了寝殿殿门,迅速走远,而国师是否回话,早已因距离太远而全然不知不觉。

    一路往前,袖袍中的手兀自紧握成拳,丝毫不松。

    心绪终是受到干扰,再加之回京之后诸事袭来,一时之间,整个人也极为难得的生了几缕焦灼。

    待回得凤栖宫后,凤瑶沐浴一番,而后兀自卧榻休息。

    连日来的风餐露宿,无论再强硬的身子骨,都会极为疲惫,更何况,她身上的旧伤还未全数愈合,连日的赶路自也是身子吃不消。

    是以,大抵是太过疲倦心累,待躺在榻上后,稍一合眼,便彻底睡了过去。

    梦里,漆黑一片,无声无息,格外安然,却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凛冽的冷风骤然拍打屋门,那突然而来的啪啦声极是大声,瞬时便将她惊醒过来。

    她下意识的睁了眼,本是朦胧的双眼骤然清明戒备。

    而待朝周遭扫了一眼,她才大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蓦的放松,全然瘫躺在榻上,一动不动。

    周遭漆黑,空荡沉寂,而那些雕门上,则映着摇曳灯火。

    那些灯火,在门上一闪一烁,无端之中,倒也衬得殿内气氛极是沉寂清宁。

    则是不久,一道朗润低声的嗓音微微而起,“长公主还未起身?”

    这嗓音儒雅轻和,入得耳里,自也是熟悉之至。

    凤瑶神色微动,随即,门外便扬来低声恭敬的回话声,“回皇傅,殿中还无动静,许是长公主还未起身。”

    这话一落,殿外便未有声响传来了,也不曾有脚步声远离。

    凤瑶在榻上再度静躺半晌,随即终是稍稍起身,待将衣裙披上,便缓缓下榻而行,则待推开雕窗,抬眸一望,意料之中见得那满身颀长修条的许儒亦正立在不远,并未离去。

    “长公主醒了?”

    许是乍闻了声响,许儒亦微微一怔,则待循声转眸一望,目光瞧清凤瑶后,他便敛神微笑,温润柔和的出了声。

    凤瑶面色淡然的朝他点点头,他则平缓而问:“长公主还未用得夜膳,此际可要先吃些东西?”

    凤瑶摇头,“夜膳先是不急,皇上可醒来了?”

    “已是醒来,前不久三皇子去皇上寝殿探望了,长公主此际也要过去?”

    “嗯。”

    凤瑶低声而应,并不多言,未待尾音全数落下,便转身朝不远处的屋门行去。

    殿外,夜风浮荡,只是这一股股迎面而来的风,却不若在大周时那般寒冷刺骨,便是此番仅随意披着外裙,缓缓而行,风吹在身,也不觉寒凉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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