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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令部会议室里，看到主要将领基本到齐，唐司令站起身，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然后有气无力地开始了他的讲话：

    “诸位同僚，眼下局势如何，不用我多说了吧？倭寇势大，我等奉命守城，本应血战到底，与金陵……共存亡。”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全场，眼神里三分愧疚，七分“我终于能甩锅了”的解脱。

    “不瞒各位，我唐某人自开战那天起，就立下死志，城在人在，城亡人亡！这一点，天地可鉴！你们也都看见了，我可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徒！”

    说到最后几句，他声调有些拔高，似乎是在强调什么。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语气秒变沉痛，还带着点“我是被逼的”委屈：

    “但是！统帅部和委座体恤将士性命，为保存抗战火种，以图将来……刚刚发来紧急电令。”

    副官适时递上电文。

    唐司令像捧圣旨一样展开，一字一句地念。

    “委座谕令：金陵战事已达预期目的，着卫戍司令部即刻筹划撤离，相机突围，以保存有生力量。”

    “诸位都看到了吧，”他强调道，“非是唐某畏敌怯战，实乃上峰严令，不得不从啊！委座高瞻远瞩，我等唯有遵命行事。”

    听到这里，所有将领眼中都露出了然的神色。

    他这番讲话，字里行间都在急切地传达一个核心信息：

    你们都听见了，都看见了啊！不是我唐某想当逃兵，是光头亲自下的命令让我跑的！

    这口“弃首都而逃”的千古大锅，可不能让我老唐一个人背！是光头叫我跑的！要骂骂他去！

    他将电令传给在场的将领们传阅，自己则颓然坐回椅子上做出一个被迫放弃誓言的悲情指挥官形象。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只有纸张传递的沙沙声和唐司令的咳嗽声。

    将领们表情各异，有人震惊，有人沉思，还有人嘴角一撇。

    他们当然明白老唐这番表演的用意，他急于拉上所有人，共同为撤退这个决定背书，并将最大的责任推给远在江城的委座。

    林晏面无表情将手上的电报一秒钟看完，随后递给旁边的魏云。

    没什么好评价的。

    待众人传阅完毕，唐司令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决定，明日傍晚全线突围。诸位……可有不同意见？”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直直盯着林晏。

    话音落下后，整个会议室里所有将领的视线，也齐刷刷地聚焦到了林晏身上。

    林晏心中一阵无语，都看着他做什么？他根本没打算反对。

    静默片刻，见林晏并未如预想中那般挺身而出，唐司令暗自松了口气，这才转身指向地图，开始部署各部的突围路线。

    大意是明日先由卫戍司令部机关先行，其余各部再按序列，从不同方向向外突围。

    “另外，”唐司令顿了顿，似乎是为了展现周全，又补充道，“江北地区目前仍在我军控制下，若各部突围不顺，亦可酌情转进下关码头，渡江北撤。”

    此言一出，坐在他身旁的两位副司令不约而同地皱紧了眉头。

    这道补充命令，岂不是和刚才制定的有序突围方案自相矛盾？若能安全从码头渡江，谁还愿意冒着巨大风险从鬼子重围中正面突围？

    然而，在场的将领们只是目光飞快地交流了一瞬，便极有默契地集体保持了沉默。

    两位副司令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最终也选择了闭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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